半缘君

嗝。吃粮号。

小城谣


阳春三月,正是人间好时光。

有刚好的微风,刚好的阳光,连城南石桥也弯成刚刚好的弧度。

我也在刚好的时节遇见她。

姑娘撑着一把黛色的纸伞。

不会忘的,她那天的衣裳,淡淡的胭脂红。姣似桃花,婉若朝霞。随着微风在石桥上飘。

还有头上那金雀簪,如活物一般。

随着她步款款,在被树影割过的阳光下,雀跃着。

我想,那该是她的心爱之物了,我每次见到她,都带着那簪子。

“公子,这是你掉的扇子吗?”

她向我说话了。

声音婉转如前些日子知府大人家的夜莺一般。

“是,是在下的扇子。”

我急忙接过,方才急着走路,竟没有注意到扇子从腰间掉落。

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。

细嫩,纤细,如此时被春风吹生的草尖尖儿。

但愿她没有注意到我羞红的耳尖。

“多谢姑娘了。这伞好生别致,不知姑娘在哪买的?家妹也对这些物什有些兴趣。”

这个谎言是不是太蹩脚了,这样问,太唐突了吧。我握着扇子的手掌已经泌出层层细汗。

“啊,公子是问这把伞么,小女子不才,自己胡乱折腾的,没想到入了公子的眼。”

听了这话,我看着眼前的姑娘用长长的水袖轻轻掩住半边脸,只留下一双明眸狡黠地闪着,里面的星子可以照亮黑夜。

还有一对柳眉好看地卧在双目之上,黑缎子似的长发随意披着。

“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,去我家如何,还有几把成品摆在院子里。”

诶,她这是在邀请我去她家?

完了,感觉脖子也红了。

“只要姑娘不嫌弃在下,在下就倍感欣慰了,怎还会介意呢。”

故作镇定地回答,她听时眸子一闪一闪的,我的心也一顿一顿。这大抵便是心动的感觉?

“嗯,那公子随我来吧。”

她翩然转身,领着我在这小城的大街小巷中兜兜转转,从城南的石桥,沿着小河转到了城北的古宅。

“娘,我回来啦。”

等等,她母亲也在家。

“诶,小瑾回来了。不介绍一下,这位是?”

一位面目慈祥的妇人从里屋走出来,看着我略有些惊讶地问着。

“在,在下姓君名子夜,一介书生。因家妹中意令女的纸伞,故前来打扰。”

我斟酌着词句,小心地回答。

“哦,小夜啊,不必拘束,进来坐坐吧。”

那妇人微微一笑,与她有七分像,颇有魅力。

多一点成熟,少一点青葱。

这时,她拿着一把水红的纸伞从后院出来。“如何,不错吧,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。你妹妹定会喜欢吧。”

我接过那把伞,轻轻抚过枯木做的伞柄,撑开来对着阳光端详,水红色的伞底朦朦胧胧,伞上绘着的白梅一簇葳蕤,一簇半开。隔空都可以闻到那沁人的芬芳。

“是,很精致的伞,家妹见了定会欢喜无比。”我将伞收起,回答着。

但其实我并没有妹妹,只是当时头脑发热编出的谎言罢了。

“那,这伞的价钱怎么算?”

“本就是玩物,怎敢让公子破费,若真是不好意思的话,那就让小女子随公子一起归家,见见公子的妹妹。”

“诶?可,这…家妹生性腼腆,怕是姑娘的一番好意要浪费了。”

“哼,照公子这话,你是不信任小女子了?”

“不,不是。我……”

我是怕你得知真相后,会厌恶我,认为我不过是个伪君子……

她似是有些愠怒,两颊微红,双手抱臂,娇嗔的样子也甚是可爱。

“那不就是了,小女子和你一起去,不许推辞。”

听过我的辩解后,却又马上转怒为喜。

显示出姑娘家霸道,娇气的一面了。

但这又是我从未见过的,不是温婉如水,不是故作娇羞,而是一个少女真实的模样,活生生的,敲在我心上。

“好吧……”

若有一日真的可以与她喜结连理,这,怕也是无法隐瞒的。

这一次,换我带路,在小城里兜兜转转,从城北的古宅,转到了城南的石桥。

路上,看到有孩童在放纸鸢,灵巧稚嫩的小手一拉一放,那纸鸢便摇摇晃晃飞上了天。就像我此时的心,忽上忽下地跳着。

走到石桥边,我鼓起勇气坦白。

“抱歉,我骗了你。我没有妹妹,只是一介等着出榜的穷书生,父亲在外工作,母亲则在家做做女红,织些布匹来补贴家用……”

“公子不必向我道歉……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嘘,听我说完。”

她的纤纤细指抵在我的双唇上。

我的脸瞬时爆红,对她接下来的话,又抗拒,又期待。

“其实我早就知道…我每次来石桥这边,都是为了一日可以与公子相识。我,我还曾大胆地跟踪过公子,或是装作邻居给令母带过干果和点心……公子先,先别说话,我……”

我看着眼前的少女把手放下,不安地搅着手中的水袖,原本平整的丝绸,变得皱巴巴。

头低垂着,看不真切她的表情。

但可以从发间看到,她的的耳根,与我如出一辙的红。

“虽,虽不知公子名甚,但,但我还是喜欢,喜欢公子。”

她小心地抬头,仔细地看着我的表情。

“第一眼见到公子就喜欢了。”

心脏突然跳的特别快,比从前任何时刻都快。

人生最大的幸事,莫过于心心念念在水一方的伊人,也对你怀有同样的爱慕。

“我,我也是。我的意思是,我也喜欢姑娘。”

尽管还是不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。

但她的一颦一笑已经可在我脑海里了。

“那,自我介绍一下,在下姓君名夜。”

“小女子,姓东方名瑾。”

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,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凝结。

古往今来,很多文人墨客都吟过这样的诗。

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

但我所期盼的,是朝朝夕夕伊人仍在的光阴。

或许她忘了,但是我还是记得的。

初遇时,她也是穿着那件水红的衣裳。

风一吹,衣摆就扬起来,像满天的桃花。

陌生的情愫由心而生,不仅不排斥反而有些期待。期待,那同样水色的双唇,如蜻蜓略过般在我心上擦过。

我几欲想叫住她,问她氏名。

但都忍住,不止一次地幻想过。

她撑着那把黛色的伞,樱唇微启,

“小女子,名唤东方瑾。”

【听歌时候的脑洞 捂脸脸 这里不夜 请多指教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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